夏午后的烈日般灼人,光芒万丈。
看似平和松弛,一个眼神都给她说不出的压力。
舒梵其实很讨厌这种处处受制的感觉,思及方才大殿上的种种,总感觉他是故意的。
“江照被围已有一月有余,知道朕为什么不即刻下令杀了他吗?是因为你。”李玄胤的声音包裹在沙沙的细雨中,像风声飘过中庭时的旷远回音,既遥远,又好像就在耳边。
可有那么一瞬,舒梵却觉得他非常陌生。
舒梵望着他离开,那日一个人待在宫里时想了很久他的话。
田阳山依山傍水,位于皇城北部,呈东西纵向分布。山间多鸟兽,地势复杂,易守难攻得很。
江照喝了口温水,稀奇地看她:“你还真的做了朝廷鹰犬?”
这山里躲一辈子吗?总有物资断绝的一天。外面的宿卫却能轮流值守,你拼不过的。我早跟你说过,反瑨行不通,连师父都不同意,你何必一意孤行?”
舒梵:“要不是看在其他兄弟的份上,我才懒得跟你废话。你自己要死就去死了,别成天蛊惑别人拖别人下水。”
舒梵:“陈师兄呢?你天天怂恿利用他拿他当枪使,还敢说自己没有?”
舒梵没话和他说了,谈判破裂,正准备离开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皇帝的声音和往常一般,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。
驿站中的气氛却愈加肃穆,好似紧绷的筝弦,即将崩断,所有人大气不敢出。
“大胆!天子面前,竟然无礼!”李玄风喝道,铿锵一声拔出了佩剑,却被李玄胤摆手制止。
江照:“不然呢,投降朝廷?你怕不是脑子出毛病了吧?!”
舒梵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欠身行礼后躬身退了出去。
驿站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“你要杀朕,无非是因为褚家之死。可褚家之所以会死,根源并不在朕,也不在大瑨,而在于你的义父周寅。”
“信不信在你。”李玄胤随手取出一封密函,丢他面前。
李玄胤这才道:“你我做个交易如何?”
“今天你走出这道门,回头回到漕帮,可以继续做你的漕帮舵主,但你要替朕收服那些反对朝廷的武林人士。”
李玄胤娶他一眼,眼底无波无澜:“你觉得你还能走出这道门吗?”
“喝点儿水吧。”李玄风笑着递给她一个水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