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金步摇将漆黑的长发松松挽起,仍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, 落在白玉无瑕般的小臂旁, 墨与白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她摇了摇头,淡淡道:“旻儿年轻,如今国事全仰赖她一人决策, 太过耗费心神,如今我身子还算康健, 还能帮她多少, 就且帮她一把吧……”说到最后, 她竟自嘲般地笑了笑, “这般日子,也不知道还能再过上几年。”
话未说完,坐在案后的女子眼风一扫,濯冰便当即闭上了口。
濯冰伏身道:“是,遵殿下之命,臣已着人将他送出去了,另外赏了他十张金叶子。”
濯冰立即道:“臣明白。若是万一,臣会立即领他去紫宸殿,叫人看好了他。”
濯冰默然不语。只是如同往日数十年来的那样,沉默地侍立在下首处,静静地听着座上人的呼吸。
那千金可得一支的紫毫湖笔,据说是用百年不朽的坚硬乌木所制成的笔杆,此时竟生生被她咬出了裂痕!
先是高声唤了小宫婢入内帮忙,再是急急上前,一手扶起那单薄的身影叫她靠在椅背上,另一手格外敏捷地从腰侧荷包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,然后摘掉瓶塞倒出两粒鲜红的小药丸。
喂完药后,濯冰便绕到了椅背后,摘掉手上琳琅作响的戒指手镯,伸出手用柔中带刚的力道为女子按摩起了头部。
“去,取我的烟斗来。”一直闭目养神的女子忽然动了动指尖,颤抖着吐出了这句话。
“怎么,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?”她倏然睁开了眼,目光如炬,闪电般落到了濯冰身上,有如实质一样雪亮逼人。
她离去时面容犹带着挣扎,归来时已恢复了平静。
这只烟斗,还是十年前永安公主驸马从远航来夏的西洋商人手中买下的,作为赠予妻子的生辰礼物。只是如今物已旧、人已散……
华滟接过,先深深地吸了一口,感受那芬芳的香气从鼻腔进入到身体,渐渐的,头颅深处那尖锐的、刺骨的疼痛慢慢平复,她获得了久违的片刻的宁静。
随着长长的吐气声,一道朦胧的白烟从她鲜红的嘴角里逸出。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了两道斜飞的阴影。
濯冰扶着她的手,轻唤了一声:“殿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