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不辨悲喜,笑意没了之前的明俊和神采飞扬。
他仿佛想起六年前,如何从沦陷混沌之地逃出,神色异常。
“大赢闾真五十九年,天下瘟疫饥荒。我为了画天下第一图,行走里巷乡间。却看到了白骨累累,饿殍遍野。”
白豌一字一句诉说当年之所见所闻,不禁有些哽咽。
他讲到了亲眼所见,母亲将刚出生的婴儿和另一位妇人的婴儿对换,生生下锅,名为和骨烂。
又讲到几个小孩被洗干净,倒挂厨房,点点冷水泼去。
更有无数残肢断臂,一块块放在案板上,染的殷红一片……
“阿白……”
如此血腥场面,只是用听的凌书墨都实在有些听不下去。
白豌稍稍顿住,手指在竹竿上轻轻摩挲:“我不是圣人,救不了那么多人。只能救下黄藤这几个孩子。”
他的声音断断续续:“我一直忘不掉……”
凌书墨看着他,静静望着其悲痛枯槁的的眉眼。
自从说出那幅《万里民渊》之后,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幅画的真正内容。
当时正值先帝盛世,若是将这样一幅哀鸿遍野的画直谏,给皇帝了解真正详情,简直就是寻死的行为。
幸而先帝还算是个贤明君主,不仅不赐死还开仓赈灾济贫,罢黜百官。
凌书墨又听了片刻:“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,若是……”
若是告诉了他,他愿意代替韩妙染冒死献画,直谏先帝。
白豌干脆的抱住其胳膊,笑笑:“你想代替我死,门儿都没有!”
“既然是我要做的事情,就不能让旁人替我做。你明白的,对不对?”
只见凌书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,在其眉弓轻抚,然后停在了脸颊。
“对——”
白豌此时迷迷糊糊的,手在半空中划拉了片刻。
“当年,先帝欲赐死我。问我这世间是否还有留恋。”
“你怎么回答的?”
空气突然静谧,帘外火烛摇曳生姿。
凌书墨只听到白豌,无奈且小声的说:“对不住,我回答的是没有。”
当时,韩妙染对他确有难以割舍的知己之谊,却未到能情难自已。
青衣人仿佛能猜到这样的回应,鼻息里颤了下呼吸。
确实如此,否则也不会抛下他独自去出游作画,独自面对皇权禁锢,酷刑折腾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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