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屑

这一定是最糟糕的告白。

俞曜面无表情的脸一动，笑了，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
“我的意思是，我，我想……”话还没被说完已经被义兄打断。

馥郁的空气并没有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好。

“我今天成年了。”她磕磕巴巴地说话，

“谢谢，”她随口应了一句，没有细想礼物。

天啊，她在说什么？气氛完全不对，像硬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。

虽然不认识刚才跑出去的女子，但那个样子她也大概猜出女子来做了什么。

“你们要想通过男女关系获得好处，那恐怕是找错了人。”他看向别处，眼里不再有她，“我和我爸不一样。”

抛开确实想在这个家里立足自保不谈，她对俞曜也是真心的。人的感情本就是混合在一起的，哪能说分清就分清呢？

他出身高贵，处处拔尖。完美得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王子。

“殷爱弥。”他制止了她，“在我彻底厌恶之前，你走吧。”

看着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妹妹，俞曜再开口：“冷静一点，你今天脑子并不清醒。”

哈，不清醒？十八年来，她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这么清醒过。

他是天之骄子，哪怕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，他也从来不懂她。

就算他勒令俞青他们不许打骂她又怎么样？他们有更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办法来折磨她。

“走吧。”见殷爱弥失了魂的样子，俞曜的语气其实很轻。只是他垂目瞟见自己领子上也沾着那女人的口红，眉头皱得更深，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起。

心沉到底，一切都结束了。

不久之前还避如蛇蝎想要逃离的一楼楼梯拐角也无所谓，俞青他们已经不能伤她更深了。

远处大厅里衣香鬓影，觥筹交错，就算没有她这个名义上的宴会主角也还其乐融融。

那些同学朋友，都是被俞家光环吸引过来的逐利客。那些爸妈曾经的佣人同事更是指望她能作为俞家人多给他们些好处，绝对不是能够同甘共苦的亲人。

事到如今，她甚至怨恨起早就面目模糊的父母来。

一无所有。

客人们都在大厅里欢笑交谈，家里的佣人们也都捧碟端盏在忙活，一时间竟无人发现离场的生日主角。

殷爱弥浑然不觉。

手里的情书不知道到哪里去了——

是一片粉色的纸屑落在脸上，上面残缺的字迹正是自己的。

它们都是从俞曜房间窗口里飘出来的。

殷爱弥也笑了出来，脸上都是雨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