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急切,越是渴求,越要隐藏。
她分明听见屏风那头的男人已经推门进来,然后是木屐和地面相碰的沉闷声,随着行动衣料摩擦的窸窣声。
腿绷直太久积累了酸意,原本鼓足的决意在沉默中消磨。
动作小心翼翼,怕惊扰了屏风那侧的人。
殷爱弥在屏风后退了一步。
来者进来后向屋里的人问候,是个女声。她把什么东西放下后又离去,门重新合上。
“没有。”殷爱弥下意识应了,可马上懊悔自己答得太快,过于殷勤。
两间房本就连通。房里的人进出不需要经过外侧的门。殷爱弥捏紧浴袍的领口,另一只手扶在屏风的边缘推开。
俞津明那一侧的卧室比她的要大得多。除了衣柜茶几摆设外还有很多宽阔的空地,一只金鱼风铃在晚风中泠泠作响。
他身前居然是一张摆满碗碗碟碟的小木方桌,旁边还置了一副烛台,一套碗筷。
“刚才吃饭的时候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,在家随便吃点,垫垫肚子也好。”俞津明斜斜地靠在窗下的墙边。背光让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,只见修长的手指间那根被转动的花枝像一团粉蝶拥簇在他身前。
他没再说话,那就是让她动筷的意思了。
“不用麻烦,就这样吧,够亮了。”俞津明不再看局促不安的女孩,低头嗅了嗅粉色的樱花。
但对殷爱弥来说,月光给予她的安全感远不如刺眼的灯光。银纱般的光线引人沉沦,她只觉自己沉浸在一室银色的湖水中,连大口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。
可她今晚的目的就是要和这头怪物撇清关系的啊。
殷爱弥捻起缠枝梅花筷子,随便夹点东西一口一口往嘴里送。
虽然有俞津明坐在一旁,她没心情品尝这一桌酒菜是何等美味,但泛酸绞痛的肠胃还是慢慢被温暖的食物填满抚平。
毕竟在俞曜看来,跟不上他工作节奏的人都是弱者。他没有义务照顾弱者。
“小心。”手背被人捏得一紧,可算是抓住了筷子的末端。
“爸爸……”殷爱弥嗫嚅一声,想把手从男人的掌中抽出,无果。
男人咀嚼时下颚时不时碰到殷爱弥的右肩,即使隔着厚实的浴袍,被碰到的皮肤也仿佛认出熟人一样泛起像在低吟的麻痒。
俞津明垂眼看见跪坐在身前局促不安的养女,笑了:“这才大半个月没见,怎么就生疏成这样了?”
“这里没有别人,我们之间像以前那样就好。”俞津明把面前的吃食都挟了些到她碗里,“辛苦你今晚给我布菜了。”
“我再陪你吃一点就是了。”